* 今天為及影提供的腦洞關鍵字是①不治之癥 ②全力逃走 ③早上好

* 標題直翻就是：一見鍾情。 超級大遲到的情人節賀ryy

  每天一點斷斷續續的寫，能在2月結束前放出來真是太好了(炸

* 謝謝阿捏借我告白梗的台詞用www

* 全程OOC兼時空穿越梗ryy

  沒怎麼寫過這類題材覺得似乎有點好玩所以……(被拖去埋

 

 

 

及川徹覺得有點不妙。

其實這個狀況從很早以前，早到他自己都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就出現，原本他想放著不管總會自己好，但最近似乎有越趨嚴重的傾向，迫使他可能必須向外求援。

 

「小岩啊，」

趴在課桌上，修長的手指無聊地轉動鉛筆，及川狀似隨意地開口。

「如果朋友跟你說，他經常想起某個人、情緒容易受那人一舉一動起伏，不自覺會想去了解他的近況…」

「要問話就直截了當的問、不要拐彎抹角的，以為我聽不出來在講你自己嗎。」

靠在窗台邊一邊翻著下節課要小考的單字卡，岩泉面無表情地打斷及川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唔…！可是…」

被一語戳穿的及川直接哽住。說起來以前自己好像也對誰講過類似的話…沒想到會被反過來嗆回自己身上。

 

「所以說我這樣是怎麼回事啊…？」

面對板著一張臉、對他愛理不理的青梅竹馬，及川弱弱地問。

「我以為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的你，根本沒可能有問我這種問題的一天。」

終於捨得從單字堆裡分點注意力出來，冷冷看了及川一眼後，岩泉嘖了聲。

「不就是戀愛了嘛。」

「不──連小岩都這樣說！！」某人仰天哀號。

「混帳川你不就是希望我這樣講才問的嗎！」

岩泉一腳飛踢過去，哀號聲瞬間變吃痛的慘叫，「好痛！！」

 

可是，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那可是影山飛雄喔？是那個在球場上徹底展現天才鋒芒、場下卻聽不懂人話又無趣、既可惡又可愛的笨蛋後輩喔！？

及川先生會喜歡上這樣的傢伙真的不是哪裡出錯了嗎？

「喜歡就喜歡了啊。而且會覺得人家可愛不就是有那個可能性了嘛。」

「诶我講出來了嗎！？」

「整個教室都聽得見吧。」

幸好沒有同學把他們這個角落的騷動當一回事，看到哀叫的是及川以後，大部分人都只是笑笑轉回去、繼續做自己的事。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及川掙扎著再度轉向唯一的救命稻草。

「小岩…我是不是沒救了啊……」

「你現在才知道？」

及川徹，18年的人生之中，第N次被毫無同理心可言的青梅竹馬擊沉。

 

 

「小岩真是超級不貼心！」

部活結束後，難得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及川一邊抱怨、一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

「的確啦，真要說的話，飛雄是很可愛沒錯……」

像排球一樣圓滾滾的腦袋瓜、柔軟黑亮的頭髮、五官端正的精緻面孔上夜藍色的眼睛，在聽到排球相關的事情時會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像是夏夜的湖泊上倒映的星星。

真的是，超、可愛，讓人想刻意否定都好難。

「啊──真是的！飛雄為什麼會可愛到這種地步啊可惡！」

無視附近路人異樣的眼光，及川直接在公車站牌旁毫無形象地抱頭哀嚎。

「呃……謝謝前輩誇獎？」

「咦？！」

及川迅速轉過身，今天一整天在腦內徘徊不去擾亂自己心思的後輩就站在眼前，滿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飛雄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還有剛剛為什麼是疑問句！」

一瞬間連掩飾剛才的失態都忘了，及川的重點卻落在了另一個不起眼的點上。

「今天部活提早結束了，想說去附近球場晃晃…然後……」

面對突如其來的前輩的怒氣，影山飛雄反射性地縮了縮脖子，小心答道，「……因為，及川前輩應該不可能稱讚我的，不是嗎？」

聽完後輩的回答，及川頓了兩秒，而後臉頰以可見的速度脹紅了起來。

 

聽到了。

全都被聽到了。

剛剛講的話，全都被小飛雄聽見了啊啊啊啊！

他這英明帥氣在球場上所向披靡的縣內第一二傳手，居然在(疑似)喜歡的人面前出了這麼大一個糗！

這叫及川徹的臉往哪裡擺啊！

 及川面部表情扭曲、內心天人交戰了數秒，期間忍受著影山困惑的視線上下掃描，最後他選擇了一個俐落的轉身，拔腿、就跑！

「咦！及川前輩！？你要去哪裡啊！」

「去哪裡都不關你的事吧！……嗚哇飛雄你不要跟過來！」

「可是前輩你的樣子很奇怪啊！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生病了也是你害的啊啊啊──」

被黃昏色籠罩的街道上，兩名高中生一前一後地全速奔跑著。

 

「好了啦！飛雄你再跟過來我可要生氣了──」

終於再也受不了這樣單方面的追逐戰，及川猛然停下腳步，轉身朝背後大吼。

但是迎接他的，是空無一人的街道。

 

「咦？」

短暫的錯愕過後，及川這才突然意識到，其實剛剛從經過某個轉角開始，他似乎就沒有再聽到緊追身後的腳步聲。

不對勁的地方不只這些，只要稍微抬頭就可以發現，原本因為夕陽西下而顯得昏暗的天色，不知何時又明亮了起來，像極了每天晨練時會看到的天空。

「這到底…？」

及川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路旁的商店裡牆上的掛鐘，明明白白指著六點半──那絕對不是晚上六點半，因為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在公車站遇到飛雄也不過是近六點的事情。

那麼、配合這個天色，只有可能是早上六點半了。但怎麼會跑著跑著就突然變成早上了呢？他和飛雄可沒跑這麼久吧？

「奇怪…？」

突然想起某些被埋在記憶深處微不足道的小細節，及川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沒記錯的話，這家商店在他高一時就已歇業、將店址搬遷到隔壁鎮去了，怎麼現在會開在他平常經過的路上呢？

 

「冷靜冷靜、這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發揮平時在球場上對各種突發狀況應付自如的優秀心理素質，及川深吸一口氣，正想按照跑來的原路回去看看再說，一把再熟悉不過、卻只存在於回憶中的稚嫩嗓音在他背後響起。

 

「及川…前輩？」

 

及川曾經聽過這聲音執著地追在自己身後、無數次喊著前輩，請求他指導如何發球，即使遭受他惡聲惡氣的對待也毫不退縮氣餒。

可是不可能啊。

自己已經高三、隔年就要畢業，而對方正值高一、在新學校與新的隊友們一起努力，怎樣都不會讓現在的他聽到這個聲音的。

 

及川徹緩緩轉過頭。

 

在他身後不遠處，初中一年級的影山飛雄仰著臉，注視著他的墨藍色眼眸底，閃爍著純粹的光芒。

 

 

※

 

 

「謝謝阿姨！」

「飛雄路上小心哦～」

隨著關起的自動門，商店老闆娘親切的聲音被隔斷在身後，影山心滿意足地看著便當袋裡多出的一瓶牛奶，微微泛紅的小臉上笑容怎樣都藏不住。

瞞著母親、每天早上多買一瓶牛奶喝的習慣已經維持了好一段時間，只要持之以恆下去，很快就能夠追上前輩吧。

懷揣著這樣小小的夢想，影山踩著歡快的步伐踏上了通往學校的道路，卻在走出商店一小段距離以後，驀地停了下來。

 

站在離商店有段路的街口，有個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正一臉困擾地四下張望，那人的身影看上去有幾分熟悉感，與昨天第19次拒絕教他發球的前輩……很像。

可是應該不可能吧？歪著小小的腦袋瓜，影山自顧自地分析了起來。

首先，及川前輩現在可是國三，眼前的這個男生卻是穿著高中的制服，還是這附近挺有名的青葉城西高中的制服。

再來，及川前輩的身高雖然在球隊裡算是前段班了，但是眼前這人明顯比及川前輩高出一截。

最後，儘管從側顏看來，五官和髮型都和及川前輩很像，不過都有些微差距。

綜上所述，這個人應該是及川前輩的親戚吧！……大概？

 

平常老被國見說腦子都只用在排球上、其他方面笨得可以，讓現在的影山對自己的結論突然又不是那麼有信心了。

說不定及川前輩只是一夜間長高了呢？髮型也可以換的嘛，至於制服……畢竟今天是假日，也許前輩只是先穿穿看未來要進的高中制服？

於是影山悄悄從背後靠近那人，喊出在這些時日裡總含在舌尖上的稱呼，略帶猶疑地。

然後他看著對方轉過身來，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龐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

 

「小飛雄？」

 

慣常使用的暱稱幾乎是脫口而出，等到及川意識到不對、想收回也已經來不及。

聽到平常的稱呼，影山不疑有他地揚起笑容，「果然是及川前輩啊！」

看著影山對他毫不懷疑的笑臉，及川莫名有些心虛，過去的自己是對這張笑容做出那麼多惡劣反應的嗎……

「不、我不是你口中的及川前輩。」

下意識否定了對方的猜測，及川不意外地從那雙清澈的眸底讀到了不解。

「可是您知道我的名字？」

啊、失算。及川一拍額頭，但是失言的後果還是得趕緊彌補，「那、那是因為我聽過阿徹提過你啦！」

「您是及川前輩的親戚嗎？」

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影山很自然地接受了及川的說詞，卻又在下一秒神情變得糾結，「前輩…提過我？」

「……對啊！阿徹說過好幾次他國中社團裡有個天才後輩，以後肯定會強到超越自己呢！」

意識到對方情緒不對的緣由，及川急忙辯解道，還刻意添加了以前的自己絕對不會承認的溢美之詞，「雖然阿徹很不甘心啦，但是他是真心這麼覺得的喔。」

至此，影山才真正笑了出來。

 

距離七點還有近二十分鐘，並不急著趕路的影山慢慢走著，身旁則跟著暫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索性跟著認識的人走的及川。

看著影山將吸管戳進牛奶紙盒，喝得津津有味，及川一邊開口，「小飛雄這是要去學校？」

「是的，要參加排球部的晨練。」

再自然不過地接受了相同的暱稱，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影山點頭，「北一的話，一般是在早上七點開始。」

這我當然知道。及川默默在心裏答道。我還知道後來你為了變得更強，每天早上五點半起來去晨跑呢。

不過這也不是及川刻意去打聽，純粹是高二時曾在住家外面碰見過晨跑中的影山，但這時候的影山還什麼都不知道。

「及川先生呢？」

在及川思緒短暫飄遠的同時，影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麼早就出門，是為了參加高中的社團嗎？」

但是青葉城西似乎不在這個方向吧？這麼說，還是要去北川第一找及川前輩？

「咦？我嘛……」

其實才剛參加完社團回來。他總不能這麼說吧！

沒等及川想好恰當的說詞，影山已經露出一種『沒關係我懂』的表情，率先開口，「及川前輩的話，他喜歡在晨練之前先去學校對面的便利商店買牛奶麵包喔。」

「嗄？」

無法理解男孩突如其來的指點，及川還在為影山跳痛的思維感到困惑時，對方已經揮著手跑遠了，還落下一句「不快點去的話他就會走囉！我就先失陪了──」

「……」

這孩子到底是想到什麼才會跟他講過去的自己這時間會在哪裡啊？

想了半天仍舊沒法明白，及川撓了撓後腦杓，索性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不過，原來這時候的影山，是這麼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嗎……

察覺到這點的瞬間，及川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滿滿的棉花給塞滿，又像是被淋上暖過的蜂蜜一般，異常的滿足。

 

 

「都到齊了嗎？那麼就去跑步吧！」

「好──的。」

 

憑藉著在學校待了三年的記憶，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及川摸索到北川第一的體育館後方，打開隱蔽的後門溜了進去。

等到他在體育館後方彎彎繞繞轉進上樓的階梯，來到二樓的走廊時，館內排球部的部員們已經集合得差不多了。

他聽到記憶中小岩的吆喝聲，忍不住從走廊的窗戶稍稍探頭偷看；幸好從一樓抬頭看的話，二樓走廊的窗戶會有些微反光，讓他不至於太難偷窺。

及川很輕易就在北川第一眾多的部員之中找到那名少年，個頭還沒開始發育的影山混在同儕之間顯得嬌小，但認真的神情卻是誰也無法比擬的。

唉，其實認真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啊……

他就這麼看著影山跟著大部隊一起訓練，由於是假日，他們能夠有更多時間花費在練習上，因此各個訓練項目耗費的時間、精神和體力也比平時更多，一輪下來大半部員都要攤在地上老半天起不了身。

及川注意到國中的自己，是在部員們開始練習短距離折返跑時才悄悄溜進球場裡的，但是沒有逃過小岩的眼睛，結實地挨了一拳。

诶…這時候的自己為了躲避影山，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嗎？

搔搔頭，其實對這部分不太有印象的及川無視了排球部正副隊長的打鬧，再度把焦點轉回影山身上，卻看到了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及川前輩！請教我發球！」

那一年裡聽到幾乎要耳朵長繭的這句話，在基本訓練結束、部員們紛紛散開去做自主訓練的時候，再度在館內響起。

「诶──我為什麼要教未來的敵人發球的技巧啊？」

一如往常地擺出不耐煩的神色，國中的及川徹擺著手，像趕小狗一樣想驅走影山，「就說過不會教你了嘛！」

一如往常的對話，一如往常惹毛了小岩而挨揍，一如往常看著那孩子鍥而不捨地追在自己身後，最後在自己大步向前的同時，把他遠遠地拋下。

「你啊，偶爾也對影山好一點啊。」

看著每天毫無變化的日常，岩泉一單手叉腰，另一手困擾地抓著後腦杓，「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傢伙，明明一直拒絕對方，卻又總是回頭看著人家。」

「我才沒有老是回頭看小飛雄呢！」

宛如被踩到尾巴的貓，抱著排球的及川頓時炸了毛地跳腳，壓低了聲量反駁道，「小岩你明明也知道我很困擾！」

「我看是樂在其中吧。」

面無表情地反將童年玩伴一軍，岩泉從小就看著這人長大，這時候哪會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明明從入部開始就一直看著影山了。」

能夠讓對方眼裡只容得下自己，某方面而言及川徹也是得到了勝利啊。

「我…我那只是在觀察敵情！沒錯！就是這樣！」

「啊、是嗎。」

「小岩你一臉不相信我的表情啊！」

「是不相信沒錯啊。」

「嗚…！」

 

原來從國中的時候起，自己注視影山的眼神已經是那樣的感情了嗎。

趴在二樓走廊的窗戶邊，一字不漏把國中時期的兩人對話給聽進去的及川有些恍神。

若不是這次回來過去的機會，及川還真忘了當初有這麼一荏，連帶的沉睡在記憶深處的某些情感，彷彿也跟著甦醒了。

 

他知道那個男孩，總在上課預備鈴響起時才依依不捨結束晨練、換上制服去上課。

他知道那個男孩，習慣在午休時間放棄午餐，一個人躲在中庭裡一遍遍練習托球。

他知道那個男孩，即使被自己拒絕了那麼多次，依舊會站在球場的某個角落，用那雙漂亮的眼睛專注地看著自己發球。

他知道很多事情，只是裝作自己沒有發現，包含從初見面起、就悄悄在心底埋下的那顆種子，也一併被他忽略。

但自己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這樣下去有什麼意義嗎？

 

 

「啊、及川先生。」

及川偏過頭，剛才還在樓下被自己看著的孩子，此刻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滿臉驚喜地看著他，「您來看我們練球的嗎？」

「嗯，我等等就回去了。」

微笑著朝影山招了招手。像是得到允許一般，孩子蹦蹦跳跳地很快來到他身邊，然後被他一手按著頭頂揉搓，「練球很努力啊，小飛雄。」

「因為我希望可以變成像及川前輩那樣厲害的二傳手！」

聽到這樣的回答，及川只能報以乾笑，他那個時間點的影山已經快要追上自己，被超越只是早晚的事，但他還是單純的為了被孩子如此崇拜的感覺在心裡暗爽了一把。

「我剛剛都看到了，阿徹那傢伙一直都這麼對你的？」

他順著影山的話聊下去，試著扮演一個能夠讓人安心傾吐的知心大哥哥，兼˙國中生及川徹的親戚，及川盡量放緩了語氣問道。

「咦？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可惜當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點。及川扶額，果然當初覺得國中的影山似乎根本沒察覺自己被欺負這點，並不是他的錯覺。

「小飛雄你啊，只是發球技巧這點事，就沒想過去請教其他前輩嗎？例如說小岩啊…」

「不行的。」

正想循循善誘一下這個傻到不行的後輩、也好讓國中的自己能夠稍稍喘口氣，沒想到還沒講完，就被影山打斷。

「咦？」愣了愣，及川對上影山的目光，在那雙眼底看見了自己錯愕的模樣。

「我覺得，不是及川前輩就不行。」

似乎是發覺自己的否定太過簡略，影山一字一句補充道，「除了及川前輩，我不打算跟其他人學發球。」

「……」 

是啊，怎麼會忘了。

看著一臉堅定的影山，及川不禁在心底啞然失笑。

從以前開始，這孩子就是懷抱著這樣純粹的仰慕，努力追趕著自己的腳步啊。

那樣單純的心情，卻被國中時的自己視而不見、甚至刻意扭曲。

而自己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正視面對這份明擺在眼前的感情了呢。

 

「及川先生？你不舒服嗎？」

被影山這樣一呼喚，及川這才察覺自己的面部表情，不知何時扭曲成一副要哭也不是、要笑又不笑的詭異狀態。

「不、沒什麼…」

隨手抹了下臉、調整回原本的表情，及川正想讓影山回去球場訓練，畢竟影山已經上來二樓一陣子，再拖下去難保不會有人發覺異樣，另一把耳熟的聲音卻在此時傳了過來。

 

「飛雄、你在那裏做什麼？」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國中的及川徹微微皺著眉，看著站在走廊窗邊的影山。

及川正好站在他的視線死角，從他的角度看來，只能知道影山在跟不知名的人物說話，卻無法得知對方的身分。

「啊、及川前輩，我在跟…」

 

看著轉身跑開的男孩，及川眼前的一切突然毫無預警地開始扭曲、融化。

對眼前發生的劇變，及川並不感到驚慌，這不就是小說裡時常描寫的、關於墜入另一個時空後，返回原本時間點的前兆嘛。

所以他只是靜靜地閉上眼，沒有伸出手、也沒有出聲挽留那個跑離他的男孩，因為他不屬於這個時空，真正屬於他的那個人，還在原地等待他回去。

而後，他的意識像被捲入一團漩渦之中，逐漸墜入黑暗……

 

 

※

 

 

「及川前輩，你還好嗎？」

 

再次睜開眼睛，及川徹發現自己正躺在公車站的長椅上。

影山低垂著頭，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從後腦傳來的觸感告訴及川，他現在正枕在這男孩的大腿上。

「…早上好，飛雄。」

「現在是傍晚的說。」

很好，還有心情吐槽他，看來沒有因為他的昏迷而慌了手腳。

 

「我已經回來了啊……」及川的目光越過影山，有些茫然地盯著公車站的天花板看。

數分鐘前經歷的一切彷彿做夢一般，大概只有掌心傳來的些許溫度，才能證明他曾和年幼的影山又多了那一小段相處的時光。

傍晚朦朧的光線把地上的影子拖得好長，黃昏模糊了視線所及的一切，卻只有影山的面容像被特意剪裁而出，深深刻印在及川蜂蜜色的眸底。

 

「及川前輩，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明白為什麼及川不說話了、只是盯著自己看，影山有點緊張地問道。難道是剛才的不適還沒退去嗎？

輕輕眨動的眼睫，玄色的髮絲隨著主人的動作搖曳，及川可以感受到頭下枕著的溫度，以及因為這樣的姿勢導致的被溫暖氣息包圍的感覺。

 

不得不說，及川其實還挺喜歡影山低下頭來、專心看著什麼的樣子。

平時鋒芒四射的眼眸在低垂下眼簾後就會收斂許多，連帶那張平時總有些冷漠的側顏也顯得柔和許多，不再渾身帶刺。

上了高中以後，以往那個總追在自己身後的小鬼頭也竄高到幾乎與他平視的程度，也不再喊著＂及川前輩＂跟前跟後，甚至可說是流露出一股子濃濃的敵意。

那是當然的，畢竟他們是站在球網不同邊的對手啊，但及川就喜歡看著本該望向更高處舞台的那雙眼眸，變得只容得下他一人的模樣。

那雙眼裡承載著星星，專注地、虔誠地，彷彿在無聲呼喚著什麼，懷揣著熾熱的溫度凝視著自己。

從很久以前，及川就知道了。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如果是這個人的話，或許他們能夠始終懷抱著與現在相同的心情，一起走下去。

 

「吶，飛雄，」

看著對方因困惑而微微睜大的墨藍色眼瞳，距離近到能夠倒映出自己的臉龐，及川忍不住微笑起來。

 

「我們交往吧。」

 

語畢，也不顧對方的驚訝與接受與否，及川撐起身子，吻上他夢寐以求的那雙溫軟唇瓣。

 

 

承接起從中學起對你的一見鍾情，今後也想讓這份感情延續，直至彼此的生命盡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