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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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該說的都在置頂了
 

《[HQ/及影] 螢火 06》

* 大學生及影,OOC預警。

* 這卡文卡到我都不認識自己寫的東西了...(笑cry

  而且清明節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ry




如果早點明白過來的話,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飛雄,手給我。』


看著不斷對著掌心哈氣的黑髮青年,他伸出手。


『???』


『握我手一下啊。』


及川從對方眼底讀到了困惑的訊號,只得再重複一次要求,稍微加重了語氣的。


『像這樣嗎?』


影山終於伸出手,但只是像人與人見面時禮貌性的握法,輕輕握一下就想放開。


『不是,是這樣。』


索性把兩人手上的購物袋都放到地上,抓著影山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扳開,將自己的手覆上後、合起,讓兩人的十指緊緊交扣。


『這樣就不冷了吧。』


並沒有握住影山的手太久,及川用卝力握緊一會兒後,就乾脆俐落地放開。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鐘,與自己相反的、微涼的溫度卻已淌入心底,放開手的瞬間,一股微妙的失落感也悄悄爬上胸口。


──那是他不該出現的情緒。




真是的,自己怎麼就一時衝動了呢。肯定都是氣氛惹的禍。


兀自懊惱的及川微微偏過頭,逐漸昏暗的視野裡,影山的臉變得有些模糊,朦朧的輪廓在餘暉中被單獨勾勒出來,帶著些許的脆弱。


或許連影山自己都沒有察覺,及川卻看得很清楚,拿到號碼時欣喜的模樣、頰邊若有似無的紅暈,以及深藏眸中的、那份連他自己都不敢捧起的情感。


『及川學長?』


中學起就和自己的生命緊緊交纏,既可惡又可愛的後輩,仰起頭來時,那雙眼就像淺海調入了溫暖的夕陽,和煦的暖色渲染開來,照亮了整片天空。


他忍不住別過頭去,將影山疑惑的表情拒於門外。




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的話,那些他拼命想隱藏起來的情緒,就會一口氣爆發出來也不一定。




有時候,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今天從傍晚開始就一直下著雨。


昨天氣象預報已經提過,這幾天都會是午後下雨的天氣型態;清晨起就烏雲密布的天空,到了傍晚也不負眾望地降下暴雨,明明已經過了雨季,空氣卻沉悶得讓人提不起勁。


站在公寓的走廊上,從背包裡取出鑰匙、插進鎖孔前,影山忍不住又看了隔壁一眼。


再熟悉不過的鐵門,一如這兩個月以來的模樣緊緊關著,冰冷厚重的門板沉默地矗立在視野中。


底下的門縫沒有透出半點光亮。


「……我在幹什麼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這次沒有半點躊躇,準確地將鑰匙插卝入鎖孔、轉動。


 


早上出門時忘了帶上的手機,被擱置在餐桌上,螢幕在黑卝暗中一閃一閃的。


拍開牆上的電燈開關,影山走過去劃開屏幕鎖,檢視有哪些漏接的來電和訊息。說起來之所以會養成帶手機在身邊的習慣可以回溯到高中,但自從及川的號碼被停用以後,他就常常忘記攜上這個現代人必備的通訊工具,搞的同學和隊友老是因為要找卝人時找不到而雞飛狗跳,被念了好幾回卻也改不回來。


既然再也沒有辦法與那人連絡上,那麼有沒有隨時帶在身邊,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確認完沒有重要來電、回了幾個訊息,影山把快要沒電的手機丟到床頭櫃上充電,進入卝浴卝室洗去一天的疲勞與黏膩。


 


出了熱氣蒸騰的浴卝室,壁上的時鐘指在十點十九分,這比他平常結束訓練回到家的時間晚了點。影山想了想,決定把下禮拜要交的報告挪到周末再寫,一邊擦著頭髮,人就窩到了床卝上,打算翻翻雜誌就睡。


書頁翻動的聲響被夜晚的雨聲模糊了去,眼睛機械式地掃過那些圖片和文卝字,明明是最喜歡的排球,要是過去平常的自己肯定看得津津有味,今天卻怎樣都沒辦法把那些圖文看進去,總覺得心神不寧。


撐了十幾分鐘後終於受不了,影山煩躁地丟開毛巾和雜誌,頂著半乾的頭髮鑽進被裡,騷動停息了半晌,才從被窩裡伸出手、關掉電燈,房間陷入一片黑卝暗。


聽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早就疲憊不堪的影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但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嘟嚕嚕嚕……』


不知道過了多久,倏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一室寂靜。


意識尚未清卝醒的人勉強翻了個身,稍微掀了掀眼皮,從傍晚起就下個不停的雨已經停了,瞄到落地窗外闃黑的夜色,影山口齒不清地低咒一聲。


搞什麼,他不記得自己訂的鬧鐘這麼早啊?


一手拍上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以為按掉鬧鐘就沒事了的影山又倒回床裡,沒想到那聲音非但不停,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揉著微微發脹的腦袋,影山睡眼惺忪地翻身爬起,撈過手機看清螢幕的瞬間,他手一鬆、整支手機就摔到了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喂喂?小飛雄?』


跌落在地上的手機開啟了擴音模式,歡快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我現在在樓下喔,快點出來吧~』


 


「及川學長!」


沒來得及換衣服、影山只在睡衣外頭套了件外套,連襪子也沒穿就踩著運動鞋奔到了公寓樓下;一看到他出現,停在距離公寓數公尺遠的路口的機車立刻發動,精準地在他面前停下。


一口氣從幾層樓高的住處衝下來的影山微微喘著氣,不敢置信地看著好端端坐在機車上,對他笑得一臉燦然的褐髮青年,「…真的是及川學長嗎?」


這真的不能怪他,畢竟已經兩個月了。


比起最一開始的震驚和不解,接續湧上的悲傷和痛苦,到後來徹底的麻木,影山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或許不是真的接受了,只是不得不去面對而已。


面對『及川徹可能不在了』的現實。


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影山只是從間接的線索和跡象推斷出這個可能性。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個推論,也沒有去求證,就只是『認知到』這件事了,僅此而已。他照常到校練球、上課、回家和課題奮戰,吃飯洗澡睡覺,過著一成不變的平淡日子。


影山自認為調適能力算是不錯,從發現及川交了女友到調整好心態正常面對他約莫兩個多月,這次也是一樣,只是換了個面對的目標。


結果就在這種時間點,這人又突然冒了出來,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或是對方是否為本人也是人之常情吧。


 


「兩個月不見,飛雄居然學會懷疑我了,及川先生好心痛。」


看著一手按住胸口、低頭作痛心狀的及川,影山不禁慌了起來。


「不、不是…只是…」


打從心底滿漲出來的這種心情,該怎麼形容比較好?


眼前這個人的笑容一點都沒有變,調笑時語尾上揚的習慣依舊、眼角瞇起的弧度依舊,就連喚他名字時語調裡所帶的親暱也,依舊。


那就像是失而復得一樣,原本以為已經失去了的重要事物,卻突然回到自己身邊,比起驚訝和喜悅、更多的是惶恐,深怕眨眼的下一秒,眼前這人就會像朝陽升起時的露水一般消逝無蹤。


影山用卝力睜著眼睛,連一瞬間都不敢挪開視線,苦撐著不願眨眼的眼睛很快就分卝泌卝出些許生理性的液體,淚汪汪的樣子看得及川直發笑,連痛心的姿態都不裝了。




「那好,給飛雄講幾個只有我們知道的事,就知道是不是本人了吧?」


「咦?等等──」


沒有理會影山的欲言又止,及川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剛搬進來的那幾天,飛雄因為還不習慣帶這裡的鑰匙,把自己反鎖在外頭了,結果是從我家陽台爬回去的。」


「唔…!」


「四月那次我感冒,飛雄來探望我的時候居然誤把感冒糖漿買成碘液了,根本不能喝呢。」


「呃…!」


「還有啊,月底作業快交不出來的時候,飛雄也是哭著跑來我家求我幫你呢~」


「我才沒有哭!」


影山氣急敗壞地反駁,但是當他視線觸及到及川平靜的笑臉時,心底又是一陣不安。


「還以為在做夢嗎?那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確定了?」


「痛痛痛痛……清不邀遮樣基栓靴長(請不要這樣及川學長)……」


冰涼的手指輕輕觸上影山的雙頰,然後在下個瞬間用卝力往兩邊扯,讓影山忍不住痛呼出聲,持續了五六秒及川才放過他,影山立刻跳開了老遠、滿臉警戒地看著及川,讓及川又是一陣無聲的大笑。


至此,影山已經可以非常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及川徹無疑。




但是疑問解決歸解決,最根本的問題仍然擺在眼前,影山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問出口時,及川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飛雄,你還記得迎新的時候,我們說好要去看螢火蟲嗎?」


「記得是記得……不過提這個做什麼?」


突然被提起一年多前的往事,影山勉強從堆積在腦內角落的記憶裡翻出這段,點了點頭,又困惑地反問。難道那不是隨口訂下的約定嗎?


「走吧,我們去看。」


將早已預備下的安全帽拋了過來,看著被嚇了一跳的影山手忙腳亂接住以後,及川隨手朝身後機車的空位一比,動作自然得就像早上巧遇時說聲嘿今天天氣真好要不要順便一起去吃早餐一樣輕鬆寫意。


「現在?」


這個時間?影山拉開外套袖口,腕上的手錶指針發出淡淡的螢光,指在一點十九分,距離他洗完澡躺上卝床不過三小時,但也根本不是出遊的時間了吧。


「嗯,現在。」


無視影山錯愕的表情,及川依舊笑得燦爛。


 




戴上安全帽、雙手穩穩握住機車後座的把手,在呼嘯的風聲與不斷往後飛逝的夜景中,影山卻只聽得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上了大學的影山並沒有去考取駕照,但是聚餐出遊的場合多少總會遇到,雖然不是沒有被載過的經驗,可影山對這種交通工具還是能避則避。


夜半時分的晚風狂亂地掃過身軀,鑽進安全帽和臉頸間的縫隙,影山打了個哆嗦,半瞇著眼睛,機車疾馳過一條又一條曲折的山道,他們逐漸往山的更深處去。


注視著及川身後翻飛的外套衣角,影山躊躇了好一會兒,慢慢放開抓著把手的手,然後用卝力揪住那一片衣角。


及川說話的聲音突然停止了,兩人一時無語,這陣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影山心跳加快了幾分,正猶豫著是不是該放手,及川又開口了。


「別隨便放開手,掉下去我可來不及救你啊。」


怔愣了幾秒,影山才回過神,攢緊了手心裡的布料,用卝力點了點頭。


「嗯。」




直到他們到達目的地為止,影山的手都沒有放開過。


 





 




約莫三十分鐘後,他們在某個彎道的路肩停了下來,及川把機車牽近圍欄停放、上了大鎖以後,帶著影山翻過護欄,運動鞋的鞋底摩擦著緩坡的土石,沙沙的聲響跟著兩人一路向下。


青草伴隨泥土的清香,隨著微風竄入鼻間,他們這趟上山是極其臨時的決定,能倚靠的除了微弱的月光,只有及川車上的緊急照明用小手電筒,影山緊盯著眼前一閃一晃的小小光源,一邊注意著腳下的情況,一邊努力跟上及川的腳步。


夜晚的森林看似靜謐,實際上頗為熱鬧,林立的樹木間不時傳來細微的蟲鳴,樹葉彼此迎風摩娑的聲響,以及偶爾閃過林間的、探照燈般的明亮大眼,在在顯示他們並不是這個時間唯一醒著的生物。


完全不熟悉地形的影山跌跌撞撞跟在及川後頭,期間好幾次絆到樹根或石頭之類的障礙物、差點摔倒,及川卻像是來過這裡無數次似的,即使視野受限也沒有阻礙他半分,維持著平地步行的速度前進,一次也沒被絆倒。




還要走多久呢?


才剛這樣想著,影山就撞上了及川的後背──不知何時及川已經停下腳步,側過身來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我們到了哦。」


順著手電筒的光照看去,映入影山眼簾的、是淌流過山間的一條小小溪澗。


 




「及川學長,這段時間你都去了哪裡?」


選定了一塊乾地,兩人終於在小溪旁坐定,替手電筒覆上紅布,四周隨即被混入水聲和蟲鳴的昏暗包圍,從山谷與森林間的縫隙能夠窺見夜空的一角,漫天星子像碎鑽一般灑開,頗有一番詩意。


接過及川帶下車的薄毛毯、給兩人的腿蓋上保暖,調整坐卝姿角度、安頓好自己後,影山舒了口氣,這才把悶在心底許久的問題給問出。




距離三咲未子下葬已經過了兩個月,等於及川徹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兩個月,期間老師同學隊友沒一個人聯絡得到他,包括及川的父母,當然也包括影山。


早在人失蹤48小時後及川家就報了案,但是不論是出動搜索隊、抑或是調閱各路口的監視器,全都一無所獲。唯一的線索,就是在及川失蹤的那一晚,監視公寓前路口的攝影機拍到及川騎車離開的畫面,時間是晚上十點十九分。


而在早已放棄搜索的現在,這個人卻又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他面前,甚至還問他要不要來看螢火蟲,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讓影山徹底無言以對。


其實比起『去了哪裡』,影山更想問的是『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就消失了』,但是他隱約猜得到自己可能會聽到怎樣的答卝案,與其問了讓自己心塞,不如換個問題。


 


「去了哪裡啊……」


拋開用來挑卝弄腳邊小石頭的樹枝,及川喃喃自語般地抬起頭,卻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沒了下文。從影山的角度,可以看到星空倒映在那雙晦暗的蜜色卝眼瞳之中,在黑卝暗裡閃爍著黯淡的光芒。


「……總之,就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囉。」


過了很久,及川才給了影山一個曖昧不清的微笑作為回答。


「這算什麼回答啊…」


「時間差不多了。」


沒有理會影山不滿的嘀咕,及川熄掉用紅布覆蓋的手電筒,朦朧的紅光熄滅後,眼前瞬間陷入暫時的黑卝暗。


一時眼睛還無法適應這種黑卝暗的影山,連一旁及川的身影都看不見,只聽得見溪水潺卝潺流動的聲響,淙淙水聲拍打在沿岸的石塊上,激起的水花濺濕了影山的褲腳。


但影山已經無暇顧及這些枝微末節──在他沒有留心的期間,點點螢光自黑卝暗中浮現,草黃的、螢綠的、亮橙的……微弱朦朧的光點從林內和溪石間飛舞而出,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被漫天螢火包圍。


 


「飛雄,你知道嗎?」


打破了這份寧靜,將影山的注意力從眼前這幅美景中拉回,及川以輕快的語調說,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聽說螢火蟲啊,是人死去的靈魂變成的哦。」


「……不是腐草朽根化成的嗎?」


「沒想到飛雄國文課有在上課啊。」


略為驚訝地看了影山一眼,忽略對方抗議的目光,及川復又笑意如初,「不過都只是一種說法而已,信或不信全看自己囉。」


「無論死去的是草木、或是人類,終歸都是生命的消逝。」


低頭看著停到肩頭的小小光點,柔和的光暈照亮了那張俊卝逸的臉龐,及川繼續低聲說道,「螢火蟲的壽命可是非常短暫的哦,長的話頂多20天,短的1到2天就沒了,所以能看到這景色可要心存感激啊。」




語畢、及川稍微挪動雙腿,蓋在膝上的毛毯便隨著他的動作要滑卝下來,眼看就快掉進溪裡,影山一急、起身就要去扯,差點連人帶毯一起跌進水裡,還好及川眼明手快,一把抓卝住他手拉了回來,兩人就這樣在岸邊跌作一團,嚇開了一整片螢光。


「啊、真是…別嚇我啦!」


被壓在底下當了墊背的及川大口喘氣,悶悶地說道。


「……對不起,但是毯子…」


同樣有些驚魂未定的影山低低喘著,突然劇烈變化位置的動作讓他有些暈眩,深呼吸好幾次才緩過來。


「我知道我知道,飛雄是看毯子要掉下去了才起身的。」


及川伸手摟住還趴伏卝在他身上的影山,彷彿絲毫不覺對方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僵硬,一下一下輕拍著影山的背部。


「人沒事就好了……」


被及川的氣息滿滿包圍著的數秒間,影山只覺得心跳聲混著血氣轟然襲上腦袋,讓他思緒一陣混亂,卻在聽了及川這句低喃後,慢慢冷靜了下來。




「……那及川學長呢?」


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你沒事嗎?過的還好嗎?


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那麼多事,一般人都難以承受吧,就算是及川也──




「我不是好好的嗎。」


明明看不到對方的臉,影山卻感覺得出來,及川是在笑的,就像認識的這八年以來,從每一次的挫折中站起來後、及川總會露卝出的笑容那樣。


影山驀地一陣心痛。




那份深埋心底的情感,原以為已經掐滅了希望的火苗,總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悄然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對於這樣始終沒辦法真正死心的自己,影山是唾棄的,卻又割捨不了這份連理解都來得太遲的感情,即使明知道沒辦法得到回應。


在及川與三咲交往的那段日子裡,他和月島又見了兩次面,談話的內容有些已經記不清了,關於及川的討論卻還記得一清二楚,包含那些隱隱約約明白了、卻又不想明白的意圖。


或許自己是該懂的,關於及川的理由,他不該辜負對方一片心意。


可是、可是啊……


 


陷入自己思緒裡的影山只聽得及川長嘆了口氣,胸口毫無起伏。


「……喜歡嗎?飛雄。」


沒有主詞,沒有受詞,那樣突兀又簡短的問句。向來對拿捏他人心思、揣測心意感到苦手的影山,這次卻很快就聽明白了。


咬了咬牙,影山還是沒能忍住,再次開口時,聲音裡已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的,很喜歡。」


及川靜默良久,還是將他再度擁入懷裡,細不可聞的嘆息聲中,只見點點螢火飛舞於空。


 




之後的及川沒有放開影山,而是就著擁抱他的姿勢開始談起影山的日常生活。最近睡得好不好啊、有沒有按時吃飯啊、和同學及排球隊的隊友相處得怎樣啦、課業還跟得上嗎、下個學年度做專題的教授找好沒啦……諸如此類生活上繁瑣的小事,及川都鉅細靡遺地一一詢問,絲毫不介意影山堪憂的表達能力,甚至針對他困擾的部分提卝供一些小建議。


一個話題接著一個的結束,影山說的話越來越少,到後來隨著話題方向的轉移,說話的人只剩下及川。


那壓低的溫柔嗓音叨叨絮絮回憶了很多,關於北川第一的那些過往、待在青葉城西時的心境變化、影山進入N大前隊上發生的趣事,以及兩人共同的記憶。


不需要回答問題的影山是個安靜的聽眾,偶爾在講到那些他們共有的回憶時才糾正一兩句,其餘時間就是閉著眼睛,數著孤獨的心拍,將及川的聲音牢牢印在心底。


直到天空微微透出魚肚白,兩人這才起身,互相協助著爬回坡上的公路,騎上機車慢慢下了山。




回程的路上誰也沒說話,就這麼保持著沉默回到了公寓樓下,當影山跳下車、轉身與及川面對面時,對方已然恢復平靜的神色。


只消一眼,影山就意識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你又要走了嗎?及川學長。」


他強迫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語調卻還是透露卝出強烈的不安,墨藍色的眼瞳因恐懼微微閃爍著,他必須咬著下唇製造痛楚,才能抑制身體的微顫。


聞言,及川笑了,「是啊,我不會再回來了。」


他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又落到表情已經開始微微扭曲的影山臉上,淡淡說道,「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令我牽掛的事情了。」




牽掛的事情?學校?排球?家人?還是──


影山一瞬了然。


「及川學長是指三咲學姊的事嗎?真的是很遺……」


冰冷的手指壓在影山的唇上,及川微笑著示意他噤聲,看著因為他的動作而愣住的影山,眼底掠過一絲傷感,「小飛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粗神經呢。」


在影山茫然不解的眼神中,及川快速而無聲地說了句話,然後揚了揚手,重新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




「訓練,加油囉。」


望著絕塵而去的機車,怔愣了兩秒,影山這才回過神,朝著遠去的身影大喊,「及川學長,我也不會輸給你的──!」




至於那人有沒有聽見,不覺間濕潤了臉頰的影山,已經不在乎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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