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pa，戀人前提，OOC預警。

* 給親愛的 @ME!ME!ME! ，2018/9/20生日快樂！

  認識也兩年多啦，今後也請多指教~

 

 

芥川龍之介已經站在某家商店的櫥窗前有十分鐘了。

時值晚秋午後，落在行人身上的陽光看似熱烈，實際上已經失去仲夏時節的毒辣，迎面還有徐徐的涼風，是個適合外出散步的好天氣。

可是穿著黑色制服的芥川已經出了一身汗，黏膩的汗水浸透了背部的布料，貼附在皮膚上，帶給人窒息般的不適，芥川蒼白的臉上卻面無表情，像是沒有感覺到那份不快，幽深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櫥窗瞧。

直到腳邊落著的樹影又挪動了幾釐米，少年才略略動了一下僵直的身體，他皺起眉頭，深深吸進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卻遲遲踏不出那一步。

 

沒什麼好猶豫的。

可是……

你也知道，他是喜歡的。沒什麼大不了。

就算是那樣，為什麼我要──

 

「芥川！發什麼呆啊！」

背後有人叫他。

少年回過頭去，看見的是比自己高了兩個年級的學長們。中原中也手上掛著塑膠袋，裡面裝著剛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冷飲，薄荷綠色的瓶身還掛著清涼的水珠，讓人光是看著就覺得暑氣全消。

「你在看什麼呀，芥川君？」

代替中原中也問完問題的，是跟在他身旁的太宰治。身材挑高的他五指併攏、貼齊在眉上，作勢要往芥川身後眺望。

「……沒什麼。」

芥川不動聲色地挪了下腳步，將斜後方的商店看板給遮得嚴嚴實實。

也不去特意戳破他，太宰只是笑著聳聳肩，隨手從中也的提袋裡順走一根冰棍，絲毫不在意小個子同學的叫罵。

 

「我說，有些事情其實不必顧慮那麼多的，芥川君。」

明明什麼也沒說，但是人的行為總能暴露出很多想法。

太宰就是深諳這層道理的人，其實光憑芥川站立的位置和表情就大概能猜出前因後果，不過開導這種事情啊，點到為止就好。

收下太宰離去前丟出的話語，芥川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學長們吵吵鬧鬧往學校走回去的背影。

──然後，他聽見了學校傳來代表午休時間結束的鐘聲。

完了，現在開始拔腿就跑還趕得及嗎。

 

※

 

301室的門『吱呀』一聲，輕輕地打開，又悄悄地關上。

中島敦早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清醒過來了，卻固執地趴在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裡不願起來──早上和老師請病假的理由他可還沒忘記，就算氣消了也要端好人設啊。

他聽見進屋的人輕手輕腳地將東西放到桌上，一陣塑膠袋摩擦的聲響、以及緊接而來撲鼻的香氣，讓他很快就意識到對方買了什麼。

哼，以為這樣就可以哄我開心嗎，我偏不順你的意。

即使錯過午飯肚子餓得咕咕叫、人也要活得有骨氣。憑著這點認知，小老虎就能理直氣壯地繼續在床上挺屍，就算某人已經走過來，順著扶梯爬到上層床鋪了也、也──……

「快點起來吃飯，蠢虎。」

「……你想辦法多哄我兩下會死是不是。」

一轉頭就面對上芥川龍之介從床邊探出的一張毫無情緒波動的死人臉，中島敦覺得那一秒想捂臉哀號的衝動都有了，為什麼這世上會有如此不解風情的人存在啊！

 

沒有對敦的抱怨多做評論，芥川只是挑了挑眉，然後毫無預警地伸手，就要去把他身上蓋著的薄被扯下來。

「你幹什麼！」

敦嚇了一大跳，連忙抓緊小被子不讓他得逞。

「叫你下來吃飯。」

「你可以用更正常一點的方式──不對！我還在生氣！你走開！」

「所以我買了茶泡飯。」

「我是不會被食物收買的！」

「你就認命吧人虎。」

「我！偏！不！」

兩人各抓著被子的一端相互拉扯，就在僵持不下感覺被子下一秒就要被撕成兩半的同時，敦的肚子非常剛好地叫了兩聲。

『咕嚕──』

還是拉長音的那種。

「「……………………」」

靠，這是真的要逼死他的節奏吧。

趁著芥川一個愣神的空檔，敦一把抽過小被子，整個人翻過身去面對牆壁，就是不肯面對自家室友──別裝了以為他沒聽見那一聲沒憋住的噴氣嗎！

 

寢室裡瀰漫著一股微妙的尷尬氣氛，背對著芥川、無法得知對方表情和反應的敦心裡七上八下，但又拉不下臉扭過身去，更別提乖乖聽話下床吃飯了。

……雖然，雖然他知道芥川買的是他最喜歡的那家、學校附近最有名的茶泡飯，還是雞肉口味的。

但是在出了這麼大的糗的現在，又是在其實兩人根本還沒和好的狀態，敦怎樣都不想老實下床用餐啊，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芥川會拿這件事取笑他好幾天。

然後在長久的靜默之後，他聽見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

「……就算要跟我嘔氣，也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

敦很少聽到芥川用這樣平靜中帶點無奈的語氣說話，因為語調不帶太多起伏的緣故，反倒令人無端生出些許溫柔的錯覺來。

敦向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類型，而芥川願意翹掉午休和下午第一堂課、溜出學校去給他買午飯作為賠罪，已經是很大程度的退讓了。稍稍冷靜下來的他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有了那麼一點兒的心虛。

只是一點點而已。

接著他就從背後被擁入一個溫涼的懷抱裡。

「芥川？」

敦有些不確定地叫著對方的名字，他動了動手腳想要掙脫，卻被環繞自己的雙臂給摟得更緊，只得作罷。

「……今天的課堂，太安靜了。」

過了一會兒，芥川才在他腦後悶悶地說。

因為沒有你在。

沒有你在，原本習以為常的課堂氣氛也變得令人坐立難安。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理由，卻導致兩人互相置氣，進而演變成上午的課程一個請假、一個翹課，怎麼想都覺得很可笑。

而且還因為這樣，更感覺到對方沒有在身邊，竟然是令人如此不習慣。

 

即使芥川沒有說出全部，已經跟他相處近一年的敦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然後用手拍拍芥川抱著自己的手臂，一邊抱怨著『芥川你好重不要貼這麼緊啊』，一邊艱難地轉動身子，最後終於順利和芥川面對面。

芥川還是那副表情，平淡無波如一口深深的古井，但是敦就是能從那雙幽暗的眼底讀出些許波動。

於是敦笑了起來。

 

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終究是在乎自己的。

即使自己不在他身邊，心也是放在自己身上的。

所以，所以啊──

 

「喂，快點親我一下吧。」

否則，紫金色的月亮，又要溜走啦。

 

 

(完)